而盒子里盛的药膏比这银镜更难得,已用得快要见底了,她一闻便知,是宫中上好的“玉肤膏”,当年桓温南征北战,身上累累伤痕,先帝也不过赐下一小盒玉肤膏,也只是用普通银盒装了,祖父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,哪舍得用,就连自己也不过机缘巧合地见过一两次,想不到这个小小的胡姬手里竟然有这样的重宝。桓乔微微沉吟,问道:“你那个交好的小黄门叫什么名字?”
“他叫昌明。”
桓乔不禁一怔,昌明,昌明,这乃黎明破晓之意。她陡然想起乳娘吴氏的话,今上出生时天正破晓,东方始明,先帝以为异象,故赐名为“曜”,又取小字——“昌明”。难道她说的那位小黄门便是……桓乔心中巨震,她看了娀英一眼,轻轻抚着腕上金丝的虾须镯,慢慢道:“那位内侍多大年纪?”
“他比奴婢大一岁,是壬戌年生人。”
桓乔是庚申年出生,所以吴氏说她比今上大两岁,最是佳配。她心中确凿了十分,这小胡姬不知是什么机缘,竟然搭上了今上,瞧她样子竟还不知情。桓乔暗暗恨李太妃误她,竟不与她明白说清楚,生要把她蒙在鼓里,做这冤大头。只有一桩事她还不确定,桓乔略作沉吟,说道:“你若不想入宫,也不是难事。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瞧着娀英惊喜的神情,慢慢说道,“我听说你原本不长这样子,你这面上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