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司令在哪里?”博尔孔斯基问道。
“在这里,在那栋房子里。”副官答道。
“啊,说实在话,讲和与投降,都没有什么,是吗?”涅斯维茨基问道。
“我正问您呢。我除了很费劲地走到你们这里来之外,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“老兄,我们这里怎么啦!不得了!老兄,我认罪;大家嘲笑过马克,可是我们自己搞得更糟了,”涅斯维茨基说道,“你坐下,吃点东西吧。”
“公爵,现在您找不到马车,什么也找不到,天知道您的彼得在哪里呢。”另一名副官说道。
“总司令部究竟在哪里?”
“我们要在茨奈姆过夜。”
“我把我要用的全部物件重新驮在两匹马背上,”涅斯维茨基说道,“马褡子打得棒极了。即令要溜过波希米亚山也行。老兄,很不妙。你怎么啦,不舒服吗?怎么老在发抖呢?”涅斯维茨基发现安德烈公爵像触到电容瓶似的打了个哆嗦,于是问道。
“没关系。”安德烈公爵答道。
这时他想起了不久以前跟军医太太和辎重队军官发生冲突的情景。
“总司令在这里做什么事?”他问道。
“我什么也不明白。”涅斯维茨基说道。
“只明白一点:什么都令人厌恶,令人厌恶,令人厌恶!”安德烈公爵说完这句话,就向总司令所在的那所房子走去了。
安德烈公爵从库图佐夫的轻便马车旁边,从疲惫不堪的随员骑的马匹旁边,从那些大声交谈的哥萨克兵旁边经过后,便走进外屋。有人告诉安德烈公爵,库图佐夫本人和巴格拉季翁 [1] 公爵、魏罗特尔都在一间农村木房里。魏罗特尔是替代已经献身的施米特的奥国将军。在外屋里,个子矮小的科兹洛夫斯基在文书官面前蹲着。文书官卷起制服的袖口,坐在桶底朝上翻过来的木桶上,急急忙忙地誊写文件。科兹洛夫斯基面容疲倦,看起来,他也一夜未眠。他朝安德烈公爵瞥了一眼,连头也没有点一下。